《三色果》
作者 于东田
我生下来就有条尾巴,当时我阿爸阿妈多么惊讶、难过,我不得而知,等我稍微懂点事,才知道我与别人的不同,因为我有条尾巴。但我并不悲伤:怎么样?我比你多条尾巴。这是我对付小朋友的有力反击。
我阿爸阿妈对我的尾巴对外人是保密的,他们把我的下身包裹的严严实实,为此邻居们都怀疑我是个二胰子,其实我是个标准的男孩,就因为要掩盖我的后边,我的前面也绝不对外开放。我的尾巴并不为老捂着不见天日而感到寂寞,它长的越来越长,以致让阿妈老嘟嘟囔囔埋怨阿婆:“要是刚生下来就给他剪掉,何苦让孩子受这个憋屈。”
听说是阿婆保护了我的尾巴,她说这说不上会带来福气,既然老天爷给他条尾巴,那他就该有条尾巴,跟别人长的不一样有什么不好?我们倒跟别人长的一样,可还不照样受穷?阿婆说只要别让其他人看见就行了,这可是个富根啊!
对这条“富根”我并没感觉它有什么不舒服,我能让它安安静静呆在裤子里或缠在裤带上,晚上脱光衣裳我爬在床上摇晃着尾巴拍打着屁股、脊梁、双腿,还真有股说不出的安逸。我阿爸阿妈看到我自愉的快乐,就咯咯笑着说看来长条尾巴也不是坏事。
阿妈怀上我还有个说法,说那天阿爸在山涧洗澡,一个鸡蛋大小的果子围着他的腰部转,还不停的逗他的肉,阿爸顺手从水面上把它推走,它又回到阿爸身边,阿爸拿起来看了看,他感觉这果子内有颗心在跳动,他把种子带到刚开垦的荒地挖个坑埋了起来。这天晚上他们的激情就有了我。第二天阿爸发现他种下的果子长出一棵从没见过的树苗,就在它周围挖了一道沟,这样可以让树苗有充分的水分。在我呱呱落地时,这怪树已经长成了一棵大树,它疯长的神秘并没有人知道,因为我们住在一个偏远的寨子里,山上生长着什么并没人去关心,再说这个地盘是我阿爸开辟的,生人进入有采摘瓜果蔬菜的嫌疑,何况我们寨子的人纯朴憨厚,没有生老病死谁也不会去打扰别人,竹楼上睡觉的地方,是不欢迎别人上去的。
因为我长了条别人没有的尾巴,所以我比同龄的孩子行动要灵活的多,为此我阿爸阿妈就叫我山娃,我们那里山娃是对猴子的称呼,这对我还真名副其实,不过别人可不知道我长了条尾巴,而我阿爸阿妈喊我山娃时,我也不感觉自己是猴子。
阿公我从来就没见过,阿婆在我三岁时——这个我记忆的并不准确,就走了。阿婆在家时,只要是我没睡觉就要跟我唠叨个不停:乖乖,阿婆年轻时可漂亮啦,周围寨子里的小伙子整天对着我唱山歌,直到后来从外面来了个壮汉,他没有对着我喊叫,只是默默的送给我猎物,什么兔子、野猪、麂子的,有一天他还给了我一只小狗熊,我摸着那毛茸茸的小家伙,他就拉起我的手到到山上去了……
阿公我没见过,就是我阿爸也没见过他,我阿婆是孤身一人把我阿爸带大的,多亏我们那里没人去追究我阿婆是怎么生下的儿子,他们不但不追究,对阿婆唱情歌的小伙子有增无减,可我阿婆就认定一个理儿:爱她的那个男人早晚会回来,她每天都要去和他野合的那片树林,所以到现在也没有人敢去那里开荒种地,那是山寨里美人的圣地。直到我都稍微懂点事了,阿婆带着我遇到那些老男人,他们还用那色迷迷的眼神看着我阿婆。我的出生给了阿婆多少安慰我说不清,可除了吃奶我阿妈基本上沾不上我的边,阿婆说要我阿爸阿妈清闲点好多生孩子,不让我打扰他们,在这大山沟里人越多越好。可我阿妈的肚子再也没有挺起来,我阿爸也挺焦急,只要天不冷就跳进山涧里去洗澡,希望再有一颗种子从水上漂来,可他再也没见到一颗能围着他转的种子。阿婆每天用探视的眼光看着阿妈,每天早上都要说声别偷懒,再失望的摇摇头,自言自语的说媳妇象婆婆,她自己就生了我爹这么一个儿,能要求儿媳妇多生孙子吗?
阿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离家出走了,我使尽吃奶的劲呼喊她她也没有回来,我我阿爸阿妈找了她多久我不清楚,直到现在他们都不停的打听阿婆的下落。而阿爸则对阿妈说,要是你能再生几个崽儿老妈就不会走了,阿妈这时总是眼泪汪汪,不知道是思念阿婆还是惭愧自己不再生育。有一天我问阿妈阿婆怎么还不回家,她对我说,你阿婆是去找阿公去了,说不上哪天他们俩就一块回来了。我就这么一天天等阿婆回家,还盼望她能把阿公也带来,我想象着能打猎的阿公一定能给我吃很多肉。
没有阿婆的管束我就漫山遍野的跑,我阿爸阿妈都有他们干不完的活,他们只是嘱咐我千万别让人家看见我的尾巴,他们说那是不能让别人看到的宝贝,要是人家看见了,那比露出小鸡鸡都要笑人,还说你看大人都穿着裤子,就是怕别人看见自己的下身那个宝物。
这年的夏天可真热,寨子里的孩子都跑到山涧去洗澡,那天我也去了山涧,小孩们都脱的精光在水里嬉闹,那水清极了,我蹲在岸上都能看到他们的小鸡鸡,我看他们的小鸡鸡跟我的长没什么两样,就脱下裤子跳进水里。我的尾巴也热的够戗,它兴奋的在水里拍打着、搅动着,孩子们惊奇的看着我的尾巴,好一会才象看见了什么怪物一个个惊慌地爬上岸边,他们连衣服都不穿就奔回自己家的竹楼。
我长了一条尾巴很快就在寨子里传开了。人们的猎奇心理我估计是相通的,所以我不说中国人好奇心强,而今世界真变小了,要是我现在还有一条尾巴,不要三天全世界都会知道。但就是在我们那个闭塞的山寨,没有多久就人潮涌动,他们都是来看我这根尾巴的,尽管我阿爸、阿妈一个劲的解释,说山娃没有长尾巴,可那些小崽子唧唧喳喳大声抗议说,他就是长了条尾巴,还有几个崽子说,我的尾巴还扫打了他们,不知是谁出的臭点子,一群崽子都脱下裤子说:要是三娃没有长尾巴,也出来跟我们一样把裤子脱下来,让大家看看他有没有长尾巴。我真想冲下竹楼,跟他们说我长尾巴怎么了?你们还没有呢?但我不能下去,要是我让他们看见了我的宝贝,我就对不起我阿婆,因为我阿婆从小就告诉我绝对不能让人家看见我的尾巴,要是看见了我的尾巴阿婆就死了。我现在特别后悔,那天我为什么要跳进山涧洗澡,要是我忍耐一下炎热,就不会惹起这么多事。
竹楼下的人都不离去,他们为了看到我的尾巴先是哀求,然后是愤怒,他们大声吼叫说:寨子了出了怪物,当心老天爷惩罚我们。当寨子里那个白发公公捋着白色的胡子慢悠悠地说:我活了这么大岁数,还没见过谁长过尾巴,要是山娃真长了那东西,就不应该再在寨子里住下去。我阿爸、阿妈一听这话急了,忙用哀求的语气说:阿公,山娃没长尾巴,您不要相信那些孩子的话。听到阿爸、阿妈还在狡辩,那一群崽子焦急了,他们申辩说,要是我们撒谎,我们就是王八蛋。
来闹事的乡亲还算客气,没有冲上竹楼把我拉出来当众检验我是不是长了条尾巴,因为我阿爸是寨子里最受尊敬的人,不论他们那家修竹楼,还是有什么难办的事,我阿爸都是他们最得力的干将,何况阿爸所打的猎物,总是和大伙分享。我阿爸和阿妈最后给乡亲们跪下了,那些来看我尾巴的人才悻悻离去。阿爸阿妈上了竹楼,他们的脸色已苍白不堪,阿爸拿起了竹筒烟袋,塞上烟又不点火,他低着头对我说:三娃,阿爸没有办法,你只有离开寨子了,你这么点大可怎么活下去啊……阿爸的眼泪打在竹片地上啪嗒啪嗒响,阿妈愣着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我亲了亲阿妈,又亲了亲阿爸,就咚咚咚的走下竹楼,我只听到阿妈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喊着:三娃!你还没吃饭呐……我已经咽不成声,我知道阿爸阿妈并不嫌弃我和我的尾巴,但我知道白胡子阿公那句话是什么意思,去年寨子里很多人生病,白胡子阿公就指挥全寨子的人把一个女人活活给烧死了,当时要是他们知道我长了条尾巴,那肯定被烧死的是我而不是那个阿姨,我走了,我不能让阿爸阿妈看到我也被烧死,要是那样,阿爸和阿妈非心痛死不可,可我到哪儿去呢?天黑了,只有漫天的星星,那月亮也不知到哪儿去了,星星好象都变的特别大,还有多的数不清的萤火虫在我面前飞,它们好象知道我要走,还知道我不知道到哪儿去,就排成了一条亮线照亮了路,我随着它们的亮光就一路走下去,走啊走啊就走到阿爸种的那棵大树下,我站在树下不知道再往哪儿走,那些萤火虫就在大树杆上排成了一条线,这棵树本太粗了,我搂抱不过来,也就爬不上去,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尾巴,我脱下裤子,我的尾巴好象知道现在它派上了用场,就左缠右绕的帮我爬上了大树。天呐,我爬过不知道有多少树,可从来也没见过这样的树冠,几根伸展出去的树枝,形成了一个平坦的大床,我躺在上面,就象躺在阿妈的怀里,一点也不觉得它硬,也不觉得它凉,比我在家里睡的那个竹笆子床还舒坦,还没等我反应过来,我的头部就隆起一个刚适合我的枕头,我正昏昏欲睡,可又感觉肚子饿了。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,一股股温和的水就浇淋在我身上,我连上衣也脱去,尽情的享受着这淋沐的痛快,顿时我没了疲乏,那“雨水”也没有了,但我的“床”还是干的,我躺下闭上眼睛想着阿妈做的米粑。突然我感觉面前有亮光,我睁开眼一看,有一个绿色的果子在发亮,我赶紧摘下来吃了,啊,那味道真美啊,阿爸那年走了很久,他回来时就给了我一块用玻璃纸包着的东西,阿爸说是水果糖,我放在嘴里,甜的我闭上眼睛,但突然想到,阿妈肯定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,就忙吐出来塞进阿妈嘴里。阿妈在嘴里舔了两下,就吐出来给我,我又把它塞给阿爸,阿爸说他吃过这东西,就给我塞进嘴里。我刚吞下这绿色果子,又有一个白色的果子在发光,我摘下它又吃了。这个白色果子的味道是我从来也没尝过的,我只感到满嘴清香,还没来得及仔细品味,树上又亮起一个果子,我没加思索就摘下来捏在手中,我吃过两个果子已不再感到饥饿,就拿起果子在鼻子上闻,这果子发出一种烤肉的香味,我感觉它在跳动,我经不起它的诱惑,还是把它吃了。就吃了这么三个不大的三色果,我就不再感到饥饿,我心里从来也没有这么舒坦过,我躺在树床上,就美美的进入梦乡:那太阳真美,既不烤人,也不晃眼,我在蓝天上飞翔。我飞呀飞呀,我看见阿爸和阿妈在对我招手,我赶忙扑打着翅膀落他们身旁。阿爸对我说,阿婆找到阿公了,他们正在盖一栋新的竹楼,要盖很大很大,有数不清多少的房间,阿妈转过身用手一指,我看到阿婆和一个壮汉托着很多竹子过来了,阿婆看到我,丢下手中的竹子飞奔而来,抱起我亲着我的脸呜呜地说,想死我了我的长尾巴的乖乖,老头子快来看看你的宝贝孙子。我阿爸长的非常象那个壮汉,只是没有他那么多的胡子,他抱起我,我感觉他的心跳象在打雷。阿公放下我说,咱们赶紧盖房,要不天黑了没地方睡觉。我们全家就忙活开了。我们几乎都有了神工,阿爸上房顶不用梯子就飞上去了;阿妈递东西就象孔雀飞舞;阿婆东指西指,那山上的木料就自己飞过来了;阿公则背着手到处跺脚,在他垛脚的地方就长出树——我没见过的树,在他垛脚的地方就长出花——我没见过的花。阿公对远处招招手,就来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长的温顺可爱的动物,它们围在我们新房子大花园的周围,好奇的看着我们的新家。阿婆在地上划了一个圈,就出现了一张摆满了各种菜肴,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想吃。我到院子周围去看那些动物,它们一个个亲昵的甜着我的手,我心里痒痒的……
我全身痒痒的醒了,我发现在我树床的周围真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在看着我,尽管它们的眼神是那么不同,但都显得特别温柔和善,好象对我被驱赶到大树上来过夜同情无比,我对它们说:“你们愿意和我做朋友吗?”没想到它们用高高低低、粗粗细细各种腔调回答我:“愿意。”并把头点得象拨浪鼓。我惊奇的爬起来伸出手,它们就在我手上轻轻地点一下,因为它们根我做伴,我躲在树上一点也不寂寞。
我在树上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了,到底过了多久我都记不清楚了,反正天黑了我就睡觉,我醒了它们就来陪我玩,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我才发觉,这么多天我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饭怎么一点也不饿呢?想了半天我才记起自己吃了三色果。我仔细的搜索着每个树枝,想看看还有没有果子挂在树上,可查遍了每条树枝也没见一个果子,我失望的对大树说:“要是我阿爸阿妈还有我那两条小狗也能吃到三色果该多好啊,他们也再不用为吃喝去忙活了……”突然我发现大树好多树枝上在发光,一个个果子吊在树枝上,我急忙把它们摘了下来,用我离家时穿的衣服包起来,我的尾巴紧紧地缠住了一条树枝,我晃游了几下就跳下大树,我趁着天黑悄悄的回家。
我轻轻地上了我们家的竹楼,阿爸佝偻着腰在吸他那个粗竹筒烟,阿妈在桐子灯下搓着双手,不时又抬起手抹一把眼泪,我估计她是在想我。我走到他们跟前,吓得阿爸阿妈瘫坐在楼板上。我不理解阿爸阿妈为什么见了我这么吃惊,我看着消瘦的阿爸阿妈心里也非常难受,难道他们以为我死了?我忙说我是山娃,阿爸阿妈还没反应过来,我又把尾巴从身后拿起来让他们看,再一次强调说我是山娃!阿爸阿妈愣愣地看着我同时喃喃地说:“你是三娃?怎么变成这个模样?”我赶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身体,那健壮的肌肉匀称的双腿,我看着都不可理解。阿爸说:“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,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就长的这么大了。”阿妈说:“你爷俩歇一会儿,我下去做饭。”我说:“阿爸阿妈,我一点也不饿,我给你们带来了果子。”我摊开衣服,依我吃的顺序分别给阿爸阿妈和我那两条小狗吃了绿色的、白色的、红色的,我看着阿爸阿妈和小狗一点点地在变化:阿爸阿妈变的象十八、九岁的年轻人,他们的脸色红晕了,他们的头发都发亮了,阿爸阿妈好象感到发热,他们脱去了上衣,阿爸的胸肌象一块块红枣肉,阿妈被我吸允的象两个布袋的乳房,也收紧成两个小饽饽。他们去屋里脱去裤子,象我一样在下身围一块遮羞布。我那两只小狗变化更大,他们俱有老虎、狮子——我说不清楚的体格和面貌,只是对我们一家仨的神态还是那么温顺。阿妈、阿爸欣喜地说着:“怎么一点也不饿啦?”我说:“我上树的晚上吃了三色果就再也没吃过东西,也没喝过水。”阿爸明白了,他说咱们明天去摘果子,让全寨子的人都吃上三色果。阿妈走道我身旁她闭上眼睛,深深地吸了口气说:“难怪屋子里这么香,是三娃身上散发出来的,三娃,你还遇到了什么?”我抬起胳膊闻了一下,是我身上的味道,这香味我在树上都没注意过,可我除了吃三色果前大树给我淋了一身水解除了我的疲劳,我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水,这绝对是那次淋浴的结果。阿妈抚摩着我的脊梁说:“山寨里没有哪个小伙子有我们山娃英俊,我儿子尽管长了条尾巴,可我山娃真漂亮……”
第二天我们一家来到大树底下,跟我们一起来的还有那两条狗,阿爸刚抬起头仰望他种下的这棵神树,大树就飘洒下带香味的雨水,两只狗撒欢的沐浴着,阿爸阿妈也尽情的擦洗着全身,我们全家享受着天赐的幸福,远处还飘来优美的歌声,我知道那是所有的动物在为我们歌唱。经过沐浴,阿爸阿妈全身的皮肤更光亮了,他们一夜间长起的长发都在闪闪发光。
我先爬上大树,再用尾巴把阿爸阿妈小狗拉上了树床,我伸开双手在树床上转了一圈,并希望大树再结出三色果给全寨的乡亲吃,可大树没有一点动静,所有的树叶都在摇摆,阿爸说:“三娃,别为难神树了,它为我们全家做的太多了,我们不能强逼它再为我们做的更多。”
大树听到阿爸的述说,所有的树叶都摇摆起来,这时就响起了数不清吹树叶的口笛声,阿妈飘撒着长发,跳起了婀娜多姿的舞蹈。阿爸随着阿妈的舞蹈节奏,击掌摇头跺着脚也跳了起来。我一看大树底下,我见过和没有见过的各种动物都在随着树叶的美妙音乐在跳舞,它们是那么多姿多态,憨厚可爱,我赶紧用尾巴缠住树枝,跳下树和它们跳起舞来。
我们就这么跳到太阳落山。
阿爸阿妈和两条狗从大树上飘到地面。阿爸突然面带难色的对我说:“三娃,因为你长只不寻常的尾巴,你还是不能跟阿爸阿妈回寨子,我和你阿妈会每天都来看你,晚上你在树上不会寂寞吧?”我笑着对阿爸说:“我有很多朋友,我不渴不饿,阿爸阿妈放心回家吧。”
我们家的竹楼再也没有冒出过炊烟。
阿爸阿妈健美的体魄让全寨子的人眼馋流口水。
他们谁也不知道阿爸种下的神树让我们一家人成了“神仙”。
不知道到了哪年哪月,我们寨子周围来了许多陌生人,听说他们发现这里地下埋藏着什么宝贝。他们用一种很厚的布做成房子,每天就到处挖坑。我在树上经常听到从远处传过来他们的欢呼声,我估计是得到了他们想找的东西。但他们并没有离开的意思,有的甚至盖起了房子,好象要长久住下去。
这些人还真不走了,他们要吃要喝,做饭就要烧火,烧火就砍四周的树,眼看原来茂密的森林都露出了红色的土,而且这红色一天天在扩大,连阿婆那片神圣的树林也变成了一片红土,我的心都紧了:天呐,保不准那天他们就砍到我的大树这儿来了。
我的朋友们越来越少了,山寨周围已看不见什么高大的树木了,我的担心终于要成事实,他们要来砍我的大树。我阿爸阿妈和来砍树的人群吵吵嚷嚷来到大树旁,我听到了阿爸大声跟他们说:“这种树不能当柴烧,它不起火苗,我绝不骗你们!”寨子里的乡亲早已知道阿爸阿妈吃了什么灵丹妙药,因为他们发现我们家早已不生火做饭,就连我们家的狗不但长的跟别的狗不一样,它们竟也不吃东西每天只管闲事,他们看我阿爸不让这些外人砍树,就叫唤说:“哪有烧不着的树木?你们就砍吧!”阿爸再怎么哀求也不管用,有一个小伙子拿着砍刀朝大树的老本就砍了一刀,我感到腰上一阵剧疼,大树周围的人群就倒在地上。我爬上一条粗壮的树枝,从茂密的树叶中向下看,我看见树本上一个被砍的口子在流着血还不时冒出淡淡的烟雾,阿爸阿妈跪在地上,明显是求他们别砍大树。停了不久,那些昏迷的人群苏醒,他们一步步朝大树走来,愤怒地挥舞着砍刀。阿爸阿妈一看不好,急忙伸开双臂把身体紧贴在大树上,我们家的两条狗,也伸展四肢紧贴在树上,阿爸和阿妈就分别拉起狗的前爪把大树围了起来。人们惊呆了,他们举着砍刀无处下手,但他们并不准备撤退,我感觉发了疯的人群一定会不顾阿爸阿妈的阻拦,他们会对阿爸阿妈和两条狗下毒手,我在树上问阿爸阿妈:“他们不会轻饶过大树,你们现在还好吗?”
阿爸阿妈同声说:“山娃,我们好极了,在大树的怀抱里真好。”我发现他们在周围点火,我知道阿爸阿妈和大树都躲不过这场灾难,我应该下去救他们。我把我那五光十彩的尾巴缠在树枝上,晃游几下就跳了下来。我的臀部一阵剧痛,它从我臀部脱落缠在树枝上,我看到它变成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,一溜烟飞上了天空。我没有尾巴了,我从大树的这边转到大树的另一边,让阿爸阿妈看看没有尾巴的山娃。阿爸阿妈眼睛里充满了悲哀,阿爸说:“没有尾巴,你还是山娃吗?”阿妈说:“孩子,你走吧,你现在没有尾巴了,谁也不会再另眼看你了。”我大声说:“我不走——”阿爸愤怒的看着我说:“是我的山娃你就快点走,离开山寨,到遥远的地方去——”我哭着说:“阿爸阿妈,咱们一起走!”阿爸说:“这大树是我种的,我不会离开它,乖山娃,听阿爸的话,快走——”就在这时,我看见大树在慢慢变小,阿爸阿妈和两条狗也在变小,我听到一声怒吼,大树带着我的阿爸阿妈和两条狗飞上了天空……
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山寨,一个人孤另另地漂流四方。
(三色果和东方胡都是23划)
旭日东升的发育茂盛数。伟大昌隆之运,威势冲天之象。微贱出身,逐渐长大,终至首领。有如凯旋之将,猛虎添翼之状。权势旺盛,制胜事物,功名荣达,大志大业可成。但平时气血强旺临事恐过度而为憾。然而感情锐利壮丽可爱,家属贵重的运数,妇女凡主运以及其他格有此数者,难免香闺零落而绣榻寒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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