垂钓往事 —— 闲谈小说《笔记本》
刘苇
一位老人,坐在屋外长廊的摇椅上,面对苍茫的田野,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,回忆着自己年轻时的一段往事:女友因某种原因暂时与他告别,距离使他们明白了彼此是对方的最爱,但由于门第悬殊和因女友母亲从中作梗,造成了彼此以为这段恋情已经结束的误解。缅怀与思念在心中涌动,时时折磨着他们。几年之后,女友已重觅门第相当的新恋人。一天,她偶然地从一篇报纸的报道中,发现以前恋人旧屋将要被夷为平地,这触发了她重访故地的愿望。她长途跋涉带着凭吊的心情去寻访旧爱遗址,不期在那里与旧恋人相遇。片刻迟疑之后是久埋情愫再次被唤醒,俩人在电闪雷鸣、风雨欲来之时游历了神秘的湖中之湖,大自然的美景犹如悠远琴声拨动了他们的心弦。之后,暴风骤雨被阻挡在小屋外,屋中燃起炉火,他们彻夜交谈……短短几天,犹如经历了整整一生。就在这时,她的母亲赶到这里,带来了她的新男友即将来到此地的消息。一个艰难的选择在她心中交织着。面对两个男人,她必须亲自撞响即将影响她一生的命运的钟声!
美国作家尼古拉•斯帕克思的这本小说充满着温情主义。男主人公在自叙这段经历时,浑厚的声音中带着细致飘柔的颤音;伴随着晚年孤独的沉思进行着灵魂的探索,并在生命最后一刻达到了某种程度的超越、或曰沉坠其中:他犹如坐在记忆的湖畔,注视着岁月无声流逝,甩下冥想的长杆,垂钓着往事。
在如今这缺乏新意、追求平庸的时代中,这类小说就像一首流行歌曲那样,给空虚的人心带来一丝填补。你能从这类流行乐般的“波普”文字中,隐约捕捉到一些伤感的调子,一些老派的生活态度,以及主人公所拥有的诗一般质朴高贵的禀性。这类小说的大量流行,也许正宣告着一个先锋时代的结束与平民主义时代的来临。无论它是如何感人,但终究不能替代那些曾冲击过我灵魂的前卫性作品。
这本书有着所有流行小说相同的因素:男人和女人,性与爱,激情中的困惑,浪漫气氛,生离死别的场面,情感与美景交融,动情的对话,内心冲突与一生命运纠缠,简捷的行文,浅浅的哲理,怀旧情调等。这使我想起了博尔赫斯所说的话,(这句话非常适宜流行小说这一领域):一本书就是所有的书;同样,所有的书也就是这一本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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