岁月是用来改变的

孙孟晋

    人一老,温暖的东西是送也送不走的。我们发现每一个人都还活着,却面目全非。对于世界的残酷,大多数人只有抱怨。其实,生命的委琐才是世界残酷的母体。

    我们在同一个城市里相安无事,我们甚至在同一个房间里相安无事。许巍抓住了他衰竭时那一片平静,而黄舒骏的冷峻里多了不少玩世不恭。这个被宣判为60后的一代,本质上被动的,他们只有在钢墙铁壁前捧着鲜花的命。但这已经很美好了,他们该懂得在鲜花凋零前离开。

    世界不美,才有那么多美的哀叹。

    许巍是一种自寻境界的疗伤,黄舒骏的预言没有完成,他们不用伪装,他们的素衣裹身已经那样感伤。这代人倒下后,没有后继者踩过,他们孤独得自己开了凋谢的花。

    男人是不是要有杀性,还是在月光少年的梦里将自己洗干净?风吹的年代,身体飞舞的诗意里有很多谎言。生命被记录,有各种各样的方式,这是时代的跑道边一群奋起,却跑不远的人。他们太在乎晚霞的落寞,也太在乎呼唤的长度。

    当许巍成了下一代的保温品,黄舒骏冷不防冒出来在这代牺牲者的墓前留下几个问号。许巍开始是下一代人的坐标,而黄舒骏依然是他那代人的骄傲。

    地平线上的两颗星星,眨一眨,是孤单,眨两眨,是呼应。我们都成了地平线上的陨星,亲爱的,我们没有捅自己的勇气,也不善罢甘休,就像做了一场梦,醒来照见自己的丑陋。其实,那年头,我们拼命呼唤的也有我们的欲望,腐烂是季节留给岁月的礼物,理想从来没有赤裸过。很不幸的是,我们在未来的那些日子,将要被统统归为一类。

    比如将黄舒骏和许巍归为一类,黄是痴情者,许是哀叹者,一个预言,另一个不相信预言,但他们的身体都从温暖的光环中穿过。音乐的帝国里一个个过客,他们回来了,可我们听到的永远是自己。

    他们说,听自己去。

    有人圆滑为生,有人变得温暖。生命非常脆弱,时代的风向一变,人来不及流泪,就被刮走。

    如果许巍嗓音里的沧桑少掉几分,如果黄舒骏智慧里的惆怅多了几分,他们就是另外一个人。

    安静又是逃避,自由作茧自缚。是不是以前那个人并不重要,亲爱的都不存在。偷鸡摸狗之事也偶尔为之,丰富人生就是又脏又净的走过而巳。这是60后的集体名词。

    不用牵挂什么,下一代人比你跑得更快。也不用太难过,上一代人比你活得更失败。

    歌唱,终于没有其他记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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